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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

辛初婚礼不尽意

别家欢喜他家忧

船静之后，尚文便放开玉娇的手，玉娇一边递上红包给艄公，一边施礼道：“烦请艄公稳些渡我们过河，余家媳妇徐玉娇这厢有礼了。”

玉娇说完，那边的一个艄公也跨了过来，玉娇将另一个红包给了他，两人连说谢谢。

如果不是有持枪的士兵跟着，他们两个还想索要红包。说些“”添丁之语，迫使东家不得推辞。

得了新娘红包的两艄公，心中更是暗自欢喜，袋中那有份量银元，该做多少天的累活才能赚够。

不消片刻，两船便停在杨柳岸边洗衣的埠头处，玉娇等人簇拥着登上杨柳岸，便见鞭炮从余家院门外一直铺到杨柳岸，如一条长长的红色彩带，看起来喜庆而庄重，沿途的两边密密匝匝地挤满了人，好像有平时杨柳庄的十数倍人，都是四邻八乡前来观礼的。

在鞭炮烟雾的缠绕之中，超凡脱俗的徐玉娇便如驾着祥云的仙子一样，姗姗而来，只见她玉面含春浅笑盈盈，手中不停地向路两旁抛洒糖果。

那些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见到如此美艳的新娘，竟然忘了抢他们平时难得吃到的糖果，一路跟随。有些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娇的姣容，赞道：“新娘子好美啊！”

每当这时，玉娇都会微笑点头致意，顺手摸摸那小儿的头，引来更大声的欢呼。

送亲队伍与嫁妆之壮观，更令人叹为观止。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亲不停地咋舌。

喜庆尊荣不但令人心折，就连大黑大黄这两条凶狗今天也没了脾气，一副懒洋洋的老实相。

此次酒宴也不知吃了多少桌，茂兴与尚文只能给堂屋中的送亲之人敬酒，已然是抽不开身了。只见庭院处处都是酒桌满座。真如墟日

街市般热闹。

茂兴为人自与他人不同，凡本庄上的乡亲来礼一概不收，家中有人在此帮忙的尽可让家人一同来喝喜酒。因此杨柳庄中的乡亲每户至少有两人在此喝喜酒的。

如此盛大的婚宴可让余寿南他们兄弟俩受累，任谁也想不到有如此多宾客。因此桌椅与餐具便缺口也较大，只有他们临时去借，幸好菜肴备的充分，省去很多麻烦。

茂兴看到如此热闹的场面，更是心潮澎湃，激动不已。平生能亲自操办如此盛大的婚事，也是荣耀。

再看李辛初家，堂上的红烛早已熊熊燃着，外面的天已黑透，已有十多个主亲与较为亲近的本家前去杨柳岸迎亲。

堂上也只有十几个亲戚，面对余家传来的欢声笑语，他们却是肃穆而待，虽有十几个人来回焦躁地踱步着，却是只有低低的叹息声。仿佛这是静待不速之客或是无奈地等待逼债的债主一般。根本没有结婚时的那份喜庆和欢乐。

先前经杨利福的恐吓，杨利云便小心谨慎起来，他见河对岸的余家亲朋都归席落座之后，才悄悄地让送亲的队伍出去，原先请好的一班子鼓手都不敢用，因为他看见徐专员送亲队伍中有那么多兵枪，早已吓得禁若寒蝉。

本来对婚事有几分向往与期待的杨奀彩，此时伤心又失望。一个明媒正娶的清白女子，却在这夜色的掩护之下，瞧瞧地踏上出嫁之路。

没有吹鼓手相送，更没有鞭炮壮行。只有悲凉的夜风，惨白的月光相伴。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婚礼，却如耐不住寂寞的寡妇悄悄地行在改嫁的路上。

杨奀彩随着众人行在杨柳岸中，只见她脸色显得很是落寞，她曾无数次幻想新婚时行在这里的场景，却不曾想到如此冷清。冷眼看去，身边之人也是一样的心情，如送葬的队伍一般，很少有人出言，害怕打破这种寂寞，引起别人的不满。

一路上都是鲜花般殷红的鞭炮屑，却没有一个鞭炮是为迎接她的。她看着炸裂开的红纸，龇牙咧嘴的样子仿佛在嘲笑她落魄的样子。

而辛初此时见自己的新娘虽有几分姿色，但那一脸悲愤之容却让他感到心寒。他虽然年纪不大，却是一个极其迷信之人，今天的婚礼如此暗淡，让他有一种不祥的害怕。也许自己日后的婚姻与家庭也难有好运。

辛初此时内心只有后悔和恨意。他后悔自己自作聪明考虑不周，他恨余家太强势，自己所遇的境地都是他家造成的。若以后有不测，将恨他家一辈子。

辛初将新娘接到自己门口时，他的姐夫便将准备好的挂着竹梢的鞭炮点燃。不知道是受了潮还是质量没过关，只响了两声便哑了，此后怎么点都不响。

种种的际遇都让李辛初与家人暗自担心，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
此时时候已不早，余家那边的喜宴已散场。此时又响起了鼓乐之声，他家请的戏班子已鸣锣开场了。

那些辛初家的亲眷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，耳边传来悠扬的唱腔，他们的心早已是戏台下的人堆之中。于是便匆匆地围了三桌，众人如饿鬼抢饭一般，不多时便杯空饭残。一干亲朋都跑去余家看戏去了。

辛初一家人守着一对流泪的红烛与冷清的洞房更是无言。他们没料到连一个闹新房的人都没有，早已计划好的喜糖和茶点，却是无人问津，整个婚礼就像辛初自己导演出来的一个没有看客与听众的笑话。

杨柳庄百分之九十多都是李姓本家，凭着李成盐平时的人脉，怎么说也应有十来桌的客人。奈何许多本家随了礼后，都跑到余家去吃了。

对于余家那种场面，